30年守望 满载我温情的记忆

　　32年前，我刚来南林工作的时候，学校的公共选修课很少，全校跟我们中文专业有关的公共选修课只有一门，课程名称是《大学语文》。从时间上推算，当年选修过《大学语文》这门课的学生如今也都已是人到中年了。
　　前几年的某一天，恰逢新生报到，我和一位新生家长在校园里不期而遇，那位家长在仔细地对我辨认一番后激动地说：“您是郑老师吧？我当年上过您的大学语文课，那时您还让我们背诵《长恨歌》的。”就在我和这位曾经的学生感慨唏嘘之际，在一旁的孩子俨然是新生，她对着曾经会背诵《长恨歌》的妈妈突然腼腆地笑了起来。也许，在那孩子的眼里，妈妈整天都是淹没在柴米油盐的日常里，既琐碎又唠叨，和诗歌的意境那真是风马牛不相及。但是，那天，至少是那天，在那个孩子的眼里我看到了她对妈妈的怜惜：妈妈也曾经青春年少意气风发过呢，妈妈也曾经在大学校园里和诗歌相遇过呢。
　　那时的学生即便是上公共选修课，也和如今的学生做派不太一样。那时，大家都不知手机为何物，课前课间课后真有不少学生就选修课的相关问题和老师一起探讨，很认真也很执着，有时甚至会纠正老师因为方言导致的咬字发音问题。
　　随着教育部对大学生综合素质的日益关注，我校的公共选修课也如雨后春笋，颇有声势。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，我校又陆续开设了一些公共选修课，其中有一门课程叫《演讲艺术》，主要是和学生一起探讨当代大学生应该具备什么样的语言素养，特别注重实践性。所以，在《演讲艺术》这门课上我经常会随时随地地设计一些课堂情景训练。
　　有一年冬天，很冷很冷。《演讲艺术》又在周六上午8点开始上课，就会有学生迟到。有一次，有一个男生迟到，推门进来，从讲台前面经过时该男生又返身折回去关上了教室的门。等这个男生终于在教室里坐定之后，我就对全班同学说：“首先，我要表扬这位男同学，他返身回去把门关上了，由于第一排坐着的都是女生，今天天冷风大，关门这个小细节说明这位男生懂得照顾女生，很有绅士风度，大家要向他学习；其次，我要批评这位男同学，小伙子你今天迟到了。”结果是，从此《演讲艺术》这门课几乎再也没有人迟到过。
　　当然，在公共选修课里，作为老师，我也跟学生学到了很多。在最近几年刚刚新开设的一门公共选修课《广告创意与策划》里，每到期末考试时，我都会布置学生写考查作业，内容是让学生撰写关于自己未来生活的策划书。其中有一份作业是一个女生写的，这位女生的期末作业写得既认真又有自己的想法，最后该女生用这样的一段话来结束了她的作业：“下雨天的时候，房子比男人重要，因为房子会给你遮风挡雨；出车祸的时候，保险公司比男人重要，因为保险公司会赔给你钱；无论什么时候工作都比男人重要，因为工作才会让一个女人有尊严地活着。”当时看到这里，我差点落泪，青春是明媚的忧伤，谁说90后的孩子不识愁滋味？
　　然后，我很认真地在这位同学的作业本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评语：“世界上就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，那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残酷真相之后还依然热爱它———罗曼·罗兰。老师与君共勉。”
　　大学里的公共选修课，永远是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　　（作者简介：1985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，同年7月分配至南林工作至今，目前主要从事外国文学和应用文写作等方面的教学工作。）